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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我曾经历炸弹袭击,也学会了享受孤寂”丨我在国企三十年

发布时间:2023-0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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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为归途?面对这样一个简单的问题,杨帆帆终是犯了难。

自2008年远赴非洲马里共和国参与海外工程项目建设,杨帆帆每年待在国内的时间就再未超过两个月。新冠疫情肆虐的那段时间,他回国与家人团聚的计划更是中断了三年,以至于今年踏上归途时,他有种恍惚之感——一时竟分不清究竟哪一趟路途才能够被称之为“返程”,旅途的哪一头才算故乡。

杨帆帆告诉国资潇湘摄制组,在湖南建投交通国际经济工程合作有限公司(下称“交通国合”)马里办事处,本地(马里)员工通常会戏谑般的称他为“那个中国籍的‘马里人’”。事实上,这一无心的称呼,对每一位去国万里、长驻非洲的海外工程项目建设者而言,却是最准确的群体标签。

当然,作为一名海外项目员工,要做到真正融入本地绝非易事,需要面对三道关卡的考验:其一为语言关。马里官方语言为法语,国内各部族均有自己的语言,其中班巴拉语(1972年形成文字)为马里通用语言。杨帆帆说,交通国合的海外职员到岗后,必须三个月内实现跟本地员工进行无障碍交流,也只有达成这点后,海外的工作生活才有可能顺利开展。

杨帆帆回忆起自己初次来到马里时的情景,还颇为窘迫。那时他没有任何法语基础,与当地马方人员沟通,只能通过手势对话。但彼时作为项目经理部的工作人员,语言不通很难正常开展工作。于是他只能咬牙逼出了自己的潜能,在适应非洲燥热环境的同时,通过白天细心观察、晚上翻书记单词,仅用三个月的时间,基本掌握了一些日常用语,可以与当地人对话。

第二道关卡是环境关。与两面临海、四季分明的中国不同,马里是西非的一个内陆国家,位于撒哈拉和萨赫勒地区。从年平均气温来看,马里堪称世界上最热的国家之一。该国大部分地区位于撒哈拉沙漠南部,平均气温在30以上,最高气温可达50℃。与国内混凝土结构的房屋不同,马里共和国的民房通常采用铁皮封顶,这一民俗使得热季时,即便是室内温度也并不舒适。杨帆帆说,办公室里就算有两台空调运行,气温也经常在稳定在30左右。

 

此外,项目所在的一些偏远地区,疟疾等热带传染病也成为了中方海外员工身体健康的重大威胁。不过即便如此,这两道关卡在适应了一段时间后,基本都能被悉数克服,唯有第三道安全关,成为了横亘在他们面前最大的难题。

杨帆帆告诉国资潇湘摄制组,交通国合在马里的一些项目分布于偏远地区,去到项目现场就如同登上了真正的战场。

在中国驻外维和部队的保护下,海外项目人员依旧有一套非常系统的安全防范措施。在杨帆帆看来,这成为了他们这一行里“护身符”般的存在,可是即便如此,许多突发安全事件仍会让他们措手不及。

2012年3月,马里发生了军人哗变,同月马里总统政权被终结。这一事件彻底改变了马里当地的局势,自那时至今,马里各地区冲突不断,武装袭击也呈增多趋势。

长驻马里15年的杨帆帆不仅目睹了马里时局的变化,甚至也成为了这段历史的亲历者。


2016年5月,他与团队成员出发去往其所负责的加奥-陶沙公路工程项目。因为该项目属于交战区,环境极其恶劣,但为了工程履约,杨帆帆一行不畏艰险,筹备进场施工。在马里军队的护送下,他们一路从巴马科前往加奥,军方则从加奥派出了当地的最高指挥官——一名少校前来迎接。然而该名上校在前来途中便遭遇了路边炸弹袭击,当场牺牲。

然而这还不是事情的全部,当杨帆帆一行顺利抵达中国维和部队营区内,正马不停蹄地与维和部队工兵大队商讨如何加强项目安保建设时,他们所在的营地遭到了汽车炸弹袭击,造成一名中国维和队员牺牲,四人受伤。这便是轰动一时的“5·31”马里营地袭击事件。

遇袭后,维和部队当即发起自卫还击,身处营地内的杨帆帆立即组织项目工作人员,配合部队的反击,一方面做好自我防护,一方面参与救护工作。事件发生后,他还在线上线下组织起当地华侨华人为牺牲与负伤的中国维和部队士兵募捐。这一善举也使得他受到了总台央视节目的采访。

杨帆帆(左)接受CCTV-4采访画面。

即便多年过去,每每回忆起这段经历,杨帆帆仍难掩心潮起伏。他坦诚道,现在他还会在深夜里偶尔回想起这场恐袭,回想起牺牲与受伤的维和士兵,仍会情不自禁地落下眼泪。

虽然在时局动荡之初,杨帆帆也有过动摇,但看着自己所负责的项目一个个落成,感受到参与国家“一带一路”倡议建设的光荣使命,他还是最终选择了坚守。这一看似宏大的叙事,落在当下他所负责的项目上,就变得十分具体。

当前,杨帆帆正负责参与的一个项目,是马里卡伊-桑达黑公路的升级改造项目,这条公路是由马里首都巴马科通往塞内加尔首都的1号国道。由于该路段路面严重老化变形,非常影响当地货运车辆及民众出行。为改善出行环境、缓解交通压力,由马里国家政府出资,中海外西非公司和交通国合共同承担项目建设施工任务。

 

杨帆帆(中)在马里的项目工地上。

采访结束后,在闲谈中杨帆帆聊到了海外工程人“三道关卡”之外的一个挑战:漫长的孤独感。通常在结束了白天的工作之后,出于安全考虑,中方员工需要回到住所。条件所限,对于他们来说,“杀时间”的方式也相对较少。他告诉我们,他现在甚至能盘坐于床上很长时间不做任何别的事情。

被问到会否感受到孤独,杨帆帆说:“我现在学会了享受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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